2006/11/06

《麵包與自由》
第七章  衣服

  房屋已經成了市民的公共財産,而且每人每日的食物也不缺乏,那時候便要更進一步了。這次要討論的,自然是衣服的問題;而這問題的唯一的可能的 解決,也不外乎以人民的名義把一切出賣和貯藏衣服的店鋪倉庫佔領了。然後打開給一切的人,使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地取用他所需要的東西。衣服的共有(每人都有 在公共倉庫中取去他所需要的東西和在成衣店裏制衣服的權利)是由房屋和食物的共有所得來的必然的推論。

  顯然的,我們並不必把一切市民的大衣脫去,把所有的衣服堆在一處叫各人來拈鬮均分,如那些聰明巧妙非批評家所說的。有一件大衣穿在身上的人,讓他穿著 好了,——縱然他一個人有十件大衣,也沒有取去的必要;因爲大多數的人都喜歡穿新的大衣,誰還願意穿那已經被肥胖紳士的肩頭磨擦舊了的大衣呢?並且那時新 的衣服已經很夠了,也用不著舊的了。

  假使我們把大都市里的店鋪倉庫和倉庫內放著的一切衣服和制衣服的材料統計一下,作一個目錄,我們便會發現在巴黎、里昂、馬賽、波爾多等處已有很充足的 衣服和材料使得公社可以供給市民全體(不問男女)的需要了。縱然一時有所不足,公共的成衣店也可以立刻補其缺數。我們都知道要是現在的成衣店有了適用於大 規模生産的機器,那麽它們的工作便會進行得異常迅速。

  反對的人又會說:“然而每個男子都想穿黑貂皮襯裏的大衣,每個女人都想穿天鵝絨的衣衫呢!”

  坦白地說,我們並不相信這樣的話。女人不見得都喜歡天鵝絨,男子也不見得全喜歡黑貂皮裏子。就在現社會中假使我們要女人選擇她們的衣衫,其中定有不少的人愛樸素適用的衣服,勝於交際社會中流行的華美的服裝。

  趣味是隨時代而變遷的。在革命的時期中流行的,一定是樸質的東西。社會與個人一樣,有怯懦的時期,也有英勇的時期。雖然現今的社會沈淪在狹隘的個人利 益之追求和卑鄙淺薄的思想之中,現著何等可憐的樣子,但是一旦大危機到來的時候,它的風氣和態度就要變換了。社會也有它的偉大和熱誠的時期。現在一般庸俗 之徒手裏握著的勢力將要移到豪爽善良的人的手中了。獻身的精神勃興,崇高的行爲更如風起雲湧般發生著;即便是一般的利己主義者到了那時也覺得徘徊不前是可 恥的事了,縱然自己不仿效那種高貴的和勇敢的舉動,至少也要讚歎它們。

  1793年的大革命中便充滿了這類的例子。在這樣精神的復活(在個人如此,在社會亦如此)的時候,熱誠的大潮流驅使著人類向前猛進。

  我們也不想過於誇張這種崇高的感情的效力,也不想把我們的社會理想建設在這種感情上面。然而我們希望得著它們的幫助來通過第一個最大的難關,這並不算 是過分的希望。誠然,我們不能希望我們的日常生活會不斷地爲此種高揚的熱誠所鼓動著,然而我們可以期望第一下便得到它們的幫助,我們所需要的,就是這一 點。

  無政府主義的新社會要把幾百年來奴隸制與壓制所堆積起的汙物渣滓掃蕩淨盡,把地面洗滌一下,這非用博愛的波浪不可。到了後來,這新社會不必再有這種自己犧牲的精神也能夠存在了,因爲壓制既已絕迹,並且一個充滿著休戚相關的感情的新社會也已經成立了。

  革命的性質要是果如我們所說的,要消滅利己主義者的努力,那麽,非讓個人的自由發意得到廣大的活動範圍不可。各街,各區的居民都應該組織團體擔負供給 衣服的責任,他們要做出這城市所有的一切物品的目錄表冊,由此可知他們可以處分的財富額究竟能夠有多少。市民在衣服方面也採取在食物方面採用的同一原理, 這是確實的。這便是說,“數量很豐富的東西,可以任人自由取用;數量很有限的物品,則平均分配。”

  要每個男子都得著黑貂皮襯裏的大衣,每個婦女都得著天鵝絨的衣衫,是不可能的事,社會要把必需品和多餘品分別得很清楚。至少黑貂皮和天鵝絨應列在生活 不必需的多餘品之類;今日的奢侈品到明天不見得就成了萬人普遍有的東西,這還要讓時間來證明。至於必需的衣服,則無政府主義的城市的每個市民都應該得到可 以取用的保證。我們暫時視爲奢侈品的東西,只可以拿來供給病人和老幼使用,還有不能列入一般市民的日用品中的特別物品也可以拿來供給身體軟弱的人使用,這 些事都任私人行動,不加干涉的。

  會有人說:“這簡直是灰色的單調,並且還要消滅人生和藝術上的一切的美。”

  我們便回答到:“決不是這樣”。縱然把我們的意見基於現時的事物上,我們也會指出無政府主義的社會能夠滿足人民的最高的藝術的趣味,並不因此使他們去替富豪作牛馬,增加富豪們的財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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