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1/05

《麵包與自由》

第一章  我們的財富


  Ⅰ

   人類已經走過長遠的路程了, 在太古時代人類製造粗拙的石器,並且靠著不穩定的狩獵所得的東西來維繫自己的生命,他們所留給子孫的唯一遺産,不過是避雨露的岩窟和幾件粗劣的石頭器具, ——以及那茫茫偉大的、不可思議的、可怖的自然,他們爲了他們的微小的生存,不得不和這自然鬥爭。

   在此後物換星移的幾千年之 間,人類漸漸積蓄了無限量的財富,他們開墾了土地,排泄了沼澤,斬伐了森林,開闢了道路,貫通了山脈;他們又不斷地建築,發明,觀察,推理;他們創造出複 雜的機械,啓發了自然的秘密,而且終於役使了蒸汽和電氣。其結果,現在文明人的小孩,在他出世的時候,便有前人所積蓄下來的莫大的資本,這都是預備著爲他 使用的。既有了這莫大的資本,只要再加以自己和他人的勞動的聯合,那麽,財富的增多,一定比《天方夜譚》①中所描寫的東方人夢裏的豪富還要多。

  ①即《一千零一夜》(Milleetunenuits)阿拉伯的傳說文學,裏面包含著一連串的故事,都是古波斯大臣的女兒Shehrazade對波斯國王講述的。這書有中文節譯本。——譯者

  土地被開墾的,已到異常寬廣的範圍了,並且適於上等種子的播種,如果再加以熟練和勤勉,便可以得到豐富的收穫——這收穫是足以供給全人類的一切需要而有餘。合理的耕種方法已是充分知道的了。

   在美國的大原野,每一百個農 夫使用有力的機械,能夠在數月之內,生産出足以支援一萬人全年生活的小麥來。假使人們還想得到二倍、三倍、乃至百倍的生産物,只要他們去製造土壤,好好地 培養每一棵幼苗,便可以得到這莫大的收穫。古代的獵人爲了一家的食物,不得不跑遍五六十方裏去搜尋食物;現在文明人只在那地方的千分之一以內,便能夠更容 易、更有把握地養活了他的全家。氣候的寒暖也不會有什麽阻礙了。太陽光線不足的時候,可以用人工的熱力來代替;用人工的光線來促進植物發育的時候也到了。 在同一個地方,用玻璃和熱水管,比較任其自然時,可以多得到十倍乃至五十倍的生産。

   工業的偉大成就,更可驚異。 靠著那些靈巧的東西(這便是近代的機械,它們自身是許多無名的發明家的三四代苦心的結果)的協力,現在一百個工人能夠製造出一萬人在兩年中間所穿的衣物; 若有經營完善的煤礦,一百名礦工的勞動便能夠供給每個嚴寒的冬季中一萬個家庭暖屋子的燃料。而且我們近來親眼見到爲了舉辦萬國博覽會在一兩個月中間突然出 現的卓越的都市的奇觀,法國國民的日常工作卻絲毫不因之而紊亂。①

  ①指1889年及1900年的巴黎博覽會。——日譯者

  在製造工業中與在農業中一樣,並且實在與在現社會制度全體中一樣,我們祖先的勤勞,發見和發明,大都被少數人利用了,然而人類全體只要靠已有的鋼鐵的機械幫助,那麽,社會的各分子都一定能夠得到富裕安穩的生存。

   的確,我們是富裕的——比我 們所想到的更富裕得多;只就我們已有的而論,我們已經是富裕的了;而且我們現在機械的設備所能夠生産的,更要富裕得多;從我們的土壤,從我們的工業,從我 們的科學,從我們的技術的知識所生産出來的東西,如果專門爲著萬人的安樂而使用,那麽,我們便是世間最富裕的。

  Ⅱ

   在我們的文明社會中,我們是 富裕的。然則爲什麽還有那許多的窮人呢?爲什麽多數民衆還不得不從事困苦的賤役呢?在過去遺留下來的一切財富中,並且還有每日數小時的勞動便足以保證萬人 安樂的生産機關,爲什麽便是那些得著上等工錢的工人,也還不能夠得到明日的安全的保證呢?

   社會主義者反復不倦地說到這 個問題。他們天天反復地討論這個問題,並且從科學的論據來證實它。這種現象是因爲在那強奪盜竊,被脅迫的移民與戰爭,愚昧無知,以及壓制等等的長期歷史的 過程中,生産上所必需的物品,如土地、礦山、道路、機械、食物、住居、教育、學識——盡被少數人強佔去了。這掠奪壓制的歷史便是人類不知道征服自然力以前 的生活。這是因爲那少數人憑藉著過去所獲得的假定的權利,依舊壟斷著現在人們的勞動産物的三分之二,然後更用極愚笨的、極可恥的方法來浪費這許多搶奪得來 的東西。這是因爲那少數人使多數民衆陷於不能維持一個月甚或一星期的生活的地步,然後只允許他們在少數人自己應收得生産品的大部分的這種條件之下工作。這 是因爲少數人禁止其他的人生産他們的必需物品,而強迫他們去製造那些於大衆的生活不必要而於獨佔者卻有最大利益的東西。

  資本主義的本質就在這裏了。①

  ①這一句依照1921年在柏林出版的德文譯本,這和法文本、英文本都不相同。——譯者

   試看一個文明的國家。那曾經 遮蔽全土的森林已經斬伐盡了,沼澤已經排泄了,氣候已經改良了,這已是適於住居的了。以前僅有下等雜草的土地,現在竟被豐饒的百穀掩蓋了。山谷間的岩壁也 已築成了階段,而且還有金色果實累累的青藤繁茂地掩蓋著。那些果實苦辣而根不可食的野生植物,經過幾代的培養,也變成了多汁的蔬菜和甘美的果樹。成千的公 路和鐵道通過了地面,貫穿了山嶺。囂囂的機械的響聲,便在阿爾普斯、高加索、喜馬拉雅的空曠的峽谷中,也都能夠聽見了。河流可通行船隻;海岸經過精密的測 量也容易泊近了;人造的港灣,經過極力的浚掘,並且設法避免海中怒濤的襲擊,已足以作爲船隻的避難所了。深的礦坑深入在岩石裏面,地底下的繁密的坑道已直 達到掘煤採礦的地方。在公路交叉的地方大都市勃興了;而且在這些城市裏工業、科學和藝術等等一切財富都積蓄起來了。

  遺留給我們的時代以這莫大的遺産的,便是那子子孫孫生長死亡于貧苦之中,受著主人的壓迫和虐待,被勞役所摧殘了的世世代代的人民。

   幾千年來,數百萬人民爲斬伐 森林,排泄沼澤,開通水陸道路而勞動過了。便是現在我們在歐洲所耕種的每一“路特”(等於四分之一英畝)的土地,也沒有不是由各種民族的血汗灌溉來的。每 一英畝的土地都有強迫的勞動,難堪的苦役和人民的艱苦的歷史。每一英里的鐵路,每一碼的隧道,都曾吸取過相當的人類的血液的。

   礦山的豎井至今還在石壁上保 留著那些用勞力開鑿了它的工人的鶴嘴鋤所造成的痕迹。地底下坑道的每根支枝間的空地,簡直可以看作礦工的墳墓。每年因爲煤氣爆發,岩石墜落,或坑內出水的 緣故而喪命的勞動者真是不可計數;誰能知道這些墳墓究竟引起了那般倚靠著死者的微少工錢活命的家族的若干眼淚、艱辛和說不盡的不幸呢!

   被鐵路和水道聯絡起來的各都 市,都是有著數百年壽命的有機體。若把它們下面的地底掘開,便可以看見層層壘壘的市街、房屋、劇場、跑馬場、公共建築的基礎。你若去探索它們的歷史,你將 知道這都市的文明、它的工業和它的特徵等等,在變成現在的形態以前,還是靠著一代一代的居民的合作,才慢慢地發達而成熟的。各種住宅、工場、倉庫,都是那 死亡了埋葬了的數百萬工人的積蓄的勞力所創造的;便是在今天,它們的價值也只是靠著住在世界各地的民衆的勞力來維持。那構成我們所謂“國富”的分子,因爲 是偉大的全體的一部分,所以才有價值。倫敦的大船塢,巴黎的大倉庫,它們的位置如果不是在國際商場的大中心,那麽,還有什麽價值呢?我們的礦山,我們的工 廠,我們的手工場,我們的鐵道,如果沒有每日從海陸運輸的無限量的貨物,它們的價值又將怎樣呢?

  幾百萬人不停地勞動著,創造出來我們現在所誇耀的文明。又有幾百萬人不停地勞動著來維持這文明。要是沒有了他們,不出五十年之間,我們的世界除了留下一片廢墟而外,甚麽也都沒有了。

  即便是一種思想,一種發明,無一不是過去和現在所産生的公共財産。那表現人類天才的各種機械的發明,也無一不是由知名的與不知名的,死於貧困之中的千萬發明家所協力完成的。

   幾千的著作家、詩人、學者, 不斷地勞動著來增進知識,消除謬誤,造成科學思想的空氣。要是沒有了他們的事業,絕對不會有我們今日這樣可驚的文明進步。即便是這幾千個哲學家、詩人、學 者、發明家,他們自己也是靠著過去幾百年間的勞動的幫助,才能成就的,他們在一生中,身心兩方面都受著各種勞動者和工匠的支援與培養,他們的原動力也是從 環境中得來的。

   象施甘①、馬搖②、格勞夫③ 那樣的天才,他們促進工業向著新方向發展,的確遠勝於全世界的資本家。但是天才自身還是科學的産兒,也是工業的産兒。直到有許多蒸汽機在萬人的眼前工作了 多年,不斷地使熱變爲動力,又使動力變爲聲、光、電,於是天才的識見才能夠說明物理力的統一與機械的原因。如果我們這般十九世紀的産兒終於能夠瞭解這個觀 念,如果我們現在知道怎樣來應用它,這也是每日的經驗所教給我們的。十八世紀的思想家早已知道了這個觀念,並且宣示過,然而當時這個觀念不能被人們所理 解,實在是因爲十八世紀並沒有象我們現代這樣,伴隨了蒸汽機的進步而發達成長。

  ①施甘(MarcSeguin1786—1875),法國工程師,是最先計算出來熱之力學的等價量的人。——譯者

  ②馬搖(JulesRobertdeMayer1814—1878),德國物理學家與醫生,他計算由氣體的壓縮而産生熱的量,因而決定“熱之力學的等價量”,並於1851年發表《熱之力學的等價量》。——譯者

  ③格勞夫(MRGrove1811—1896),英國物理學家,曾著書論物理力的統一(1846)。——譯者

   試想,因爲瓦特④在沙何尋著 熟練的工人把他的理想用金屬體現出來,以完成他的機械的各部分,於是那藏入機械中,比馬易馭,比水易制的蒸汽終於成了近代工業的真正靈魂;如果瓦特做不到 這樣,那麽,我們經過幾十年還不能夠知道近世工業革命的法則!每一種機械都有同樣的歷史,——這長篇的記錄中,有許多不成眠的長夜,有貧困,有幻滅,有歡 喜,有無名工人世世代代所發見的部分的改良;那些無名工人對於最初的發明所增加的,幾乎少到沒有,然而如果沒有這極其微小的貢獻,許多豐富的理想是不會結 果實的。不僅是這樣,無論任何一種新發明,都不過是在機械和工業的廣大世界中的從前無量發明的總合與結果而已。

  ④瓦特(JamesWatt1736—1819),蘇格蘭工程師,近代蒸汽機的發明者。他後來在沙何(Soho)經營鐵工廠。——譯者

  科學與工業,智識與應用,發見與引入新的發見的實際應用,腦筋的聰明與手腕的機巧,心智和筋肉的勤勞——一切都是共同勞動著的。無論任何一種發見,任何一種進步,任何一種人類的財富額中的增加,未有不出於過去與現在的心身兩方面的勤勞。

  那麽誰有什麽權利來佔有這無量數的財富中的一小部分,而這樣地說:“這是我的,不是你的”呢?

  Ⅲ

  然而在人類所經歷過的許多時代的歷程中,那些使人們能夠生産,使人們能夠增加生産力的一切必需的東西,都被少數人強佔去了。將來我們再敍述這種情形是怎樣發生的。現在,只敍述這件事實而且分析它的結果便夠了。

  現在的土地,它的價值是由於繼續增加的人口之需要而生出來的,但已經是屬於少數人的了,他們阻止人民去耕種——或者不許人用近代的方法去耕種。

   各地的礦坑便代表各時代的勞 動的結果,它們的唯一的價值是從一個國家的工業的需要和人口的密度中生出來的,但那些礦坑又歸少數人所有;他們如果發見了別的更有利益的投資事業,便要限 制煤的採掘,或者甚至完全停止了掘煤。機械也成了少數人的特有財産。機械本來是由三四代工人從最初的粗拙發明逐漸加以改良才完成的,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然而機械仍然爲少數人所有。如果百餘年前最初造出制花邊機器的發明家的子孫,現在跑到巴塞爾(BaAle)、諾定漢(Nottingham)的花邊工廠去要求他們的權利,他們曾被叱駡道:“滾開!這機器不是你們的,”假使他們還想收管這個工廠,他們一定會遭槍斃。

   鐵路,倘若沒有歐洲那樣繁盛 的人口,以及歐洲的工商業和商場,那麽,無論怎樣長的鐵路都不過是許多無用的廢鐵罷了;但鐵路也是屬於少數股東的,那些股東大概連路線經過什麽地方都弄不 清楚,然而鐵路所供給他們的歲入,比較中世紀的王侯的歲入還要多。倘使那些爲開鑿鐵道和山洞而死的千萬工人的小孩們,迫於饑寒,一旦集合起來,向股東要求 麵包,別人便會用槍刺和炮彈來驅散他們,以保護“投資者的利益”。

   由於這種奇怪的制度,工人的 兒子出世之後,倘使他不肯承認把生産品的大部分獻給主人,他便得不到他可以耕種的田地,他可以運轉的機械,他可以開掘的礦坑。他不得不爲著很少的不確定的 工錢,把勞力售與他人。他的父親和他的祖父曾經不斷地勞動來排泄這田野,來建築這工廠,來完成這機械,他們把全副氣力都用在這工業上面了。然而他們的子孫 走進這世界,卻比最下等的蒙昧人還更貧苦。假使他要得著耕田的許可,一定要遵守“將生産品四分之一獻給主人,另外四分之一獻給政府和中間人(經紀人)”的 這個條件。這種政府、資本家、地主、中間人,向他徵收的租稅是不斷地增加的;這使他沒有改良農事的餘力。倘使他改業爲工人,也要在“將生産品的二分之一或 三分之二獻給國家所承認的機械所有者”這種條件之下,才能夠得到工作;有時甚至在這種條件之下尋求工作,也得不到。

   在從前,倘使農夫不將收穫的 四分之一獻給封建的領主,他便連一塊耕地都不會得到,我們認爲這樣的領主是太無恥了。我們稱那個時代爲野蠻的時代。如今形式雖已改變,而實際的關係卻依然 一樣;勞動者在自由契約名義之下,還被強迫著承認封建的義務。因爲無論他走到什麽地方,總不會找到較好的境遇。萬物都成了私有財産,他也不能不承認;不 然,就只有餓死。

  這樣情形的結果,便使我們全部生産都向著錯誤的方向走去。企業也從不會顧到社會全體的需要。它的唯一目的在增加投資者的利益。因此,發生了市場的不斷變動,工業的定期的恐慌,每一次都要使數百萬的工人失業而徬徨街頭。

   勞動者不能用他們所得的工錢 購買他們所生産的財富。工業便尋找外國的市場,在他國的富裕階級中去尋求銷路。因此在東方、非洲、以及埃及、東京(這是安南的東京)、剛果等等地方,歐洲 人便不得不促進了農奴制的生長。他居然這樣做了。然而在各處他都遇著同樣的競爭。一切的國家都是向著同一的路線上發展的。於是戰爭,永久的戰爭,爲著爭奪 市場的優先權的緣故而爆發了。爲著侵佔東方的戰爭,爲爭奪海上霸權的戰爭,爲課輸入品稅和提出條件逼迫鄰國接受的戰爭,爲壓制反叛的“黑人”的戰爭,都爆 發了!大炮的怒吼在世界中不曾停止過;許多種族盡被屠戮;歐洲諸國軍備的耗費,要占全部預算的三分之一;我們知道這種賦稅壓在勞動者的頭上,是何等沈重難 堪!

   教育也是少數人的特權。工人 的小孩僅僅在十三歲時,便不得不跑到礦坑中做工,或者在田野上給他的父親幫忙;這樣還說到教育,簡直是多餘的!工人白天在野蠻殘酷的空氣中做了過度的工 作,晚上疲倦地回到家中,這樣還向他們說起研究學問,也是多餘的!社會便這樣地分做了兩個敵對的營壘;在這種狀態下,自由全是空話。那些急進派最初主張政 治權利的擴張,但是他不久就明白自由的呼吸會引起無產階級的向上活動,他便轉換了方向,改變了意見,依舊回到壓制的立法和殘暴專制的政府上去。

  法庭、裁判官、行刑官、警察、獄吏這一大群都是爲著維持這種特權而設的;再由這些又生出偵探、僞證、間諜以及威嚇和腐敗的全部組織。

   我們所生活於其中的社會組織 還阻礙著社會感情的生長。我們大家都知道如果沒有正值,沒有自尊,沒有同情和互助,人類必會滅亡,恰象以強奪爲生活的二三種動物,和蓄奴的蟻族的滅亡一 樣。但是這種思想是不合支配階級的嗜好的,他們便苦心慘澹地造出似是而非的科學的體系以養成和這反對的思想。

   巧妙的說教,屢屢說到“有的 人應該分給沒有的人”這個題目;但是倘使某人把這條教義實行,立刻便有人來告訴他:這種美麗的感情在詩歌中是很好的,但不宜於實行。我們說“欺騙是自卑, 自侮”,然而一切文明的生活真是個大欺騙。我們使自己並且還使我們的子孫習慣於那種兩面的道德,過那種虛僞的生活。然而我們腦筋本不安於虛僞,於是常以詭 辯來自欺,自解。實在虛僞和詭辯,已成爲文明人的第二天性了。

  但是社會是不能夠這樣生存下去的,社會必須回復到真理的路上;不然,就會滅亡。

   從最初的獨佔行爲生出來的結 果已經蔓延到了社會生活的全部。人類社會不能坐待滅亡,便不得不恢復下面的基本原理:生産的工具既然是人類的協同工作的結果,生産品就應該爲種族全體的共 同財産。個人的佔有是不當的,而且有害的。萬物屬於萬人;萬物爲萬人所用。因爲萬人需用萬物,因爲萬人用全力來生産萬物,因爲在世界的財富的生産中不能估 計出各個人的一部分來,所以萬物是爲萬人所有的。

   萬物爲萬人所有!這裏有無數 的工具和器械,這裏有能夠任我們使用的鐵的東西,這就是我們稱爲機械的東西,它能夠爲我們或鋸,或刨,或紡,或織,或破壞,或改造,使用原料以生産我們現 代的奇迹。然而沒有一個人有權利去強佔這些機械的一種,而且還說:“這是我的;你要使用它,必須在你的各種生産品中繳納租稅給我。”這又何異于中世紀的王 侯對農夫說:“這丘陵,這牧場,都是我的。你必須從你收穫的每束穀物,你所積的每個稻草堆,你所造的每塊磚中間抽稅給我!”

  萬物爲萬人所有!無論男女,只要能夠分擔正當的工作,他們便有權利來正當地分配萬人所生産的萬物;這種分配足以擔保萬人的安樂。什麽“作工的權利”什麽“把各人的勞動結果的全部給各人”,這種空泛的方式,早用不著了。我們所主張的是:安樂的權利;萬人的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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